| 法制瞭望
法官，是案件的裁判者，法官的尽职与否、裁判水平高低，直接关系到案件的审判质量以及是否能真正实现公平和正义。那么，什么样的法官才是尽职的、裁判水平高的法官？怎样考核才能对法官做出更公允的评价，形成法官职业尊荣感和案件公正审判的良性循环？
2019年9月，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推出新《审判绩效考核与管理实施办法（试行）》（以下简称《考核办法》）。同年10月，该院首次根据《考核办法》对三季度考核数据试测算，12月，与《考核办法》配套的考核系统正式上线。2020年1月，该院运用考核系统计算的2019年四季度考核结果也已揭晓，新《考核办法》具体内容及效果如何？让我们一起来探寻。
解决痛点：突出质量+考核到人
提到上海一中院的审判绩效考核改革，很多干警不约而同地说起2019年9月2日全院范围召开的绩效考核改革动员部署会。那次会上，该院党组书记、院长黄祥青首次向全院干警推出以质量为导向的考核体系。黄祥青指出，审判质量是提升司法公信力的根本保障，是老百姓对法院的核心期待。本次绩效考核改革，就是要回应百姓关切，突出对审判质量的评价，引导法官树立审判质量优先的理念。
以前就不考核审判质量吗？据全程参与绩效考核改革的上海一中院研究室副主任陆文奕介绍，“注重审判质量”是本次考核的一大亮点，也是以往考核的痛点。并不是以往不考核审判质量，只是以往是通过案件是否被上级法院改判、再审等指标来事后评价审判质量，而案件被改判或再审往往要经过比较长的时间，这种事后考核有些滞后性，不能形成全面追求办案质量和审判过程公正、规范的导向。本次考核强调对审判质量的过程考核，增加对法官日常庭审规范和裁判文书质量情况的考核。
本次考核也并非就不关注审判效率，而是主要考核法官底线办案量的完成情况，对不同部门法官设置相应底线工作量要求，鼓励法官腾出更多时间与精力，用于案件品质的打磨和裁判能力的提升。
此外，以往考核还有一个痛点是，考核只到部门层面，以各部门考核分数确定部门相应绩效，再由各部门自行分配绩效，往往每名法官最终拿到手的绩效差别不大，集体吃“大锅饭”。上海一中院政治部主任陈昌指出，本次绩效考核改革则在原本考核到部门的基础上突出考核到个人，每名法官的办案数量和质量一清二楚，解决以往各部门对干警评价不统一的问题，能够进一步正向激发个体工作责任心，也能让院级层面更全面更直观掌握所有干警的绩效数据和工作表现，有利于各种人才培养与选拔。
上海一中院刑事审判庭青年法官陈兵认为，这次动员部署会向全院法官释放一个信号：每位法官的庭审、裁判文书作为审判质量的载体，要被抽查，抽查结果作为绩效考核分数重要来源。以往部分法官认为，自己只要办案数量保证、案件实体结果公正就好了，庭审和文书都是过程性的，这次考核理念的转变就像指挥棒，对大家工作关注的重点起到指引作用。
架设支点：考核组织+信息技术
根据《考核办法》规定，每次考核需要对全院180余名法官的2个庭审和2篇文书作出质量评价。此外，考核还涉及审判数量、综合业绩等的统计计算，如何做到数据客观精准、考核程序实体公正、过程高效便利，这是必须要解决的问题，这涉及考核的支撑点问题。
据了解，上海一中院院级层面组建由院党组成员、相关部门负责人、干警代表组成的考核小组，负责统筹全院绩效考核工作、审核全院绩效考核结果、复核干警对绩效考核的异议等。各部门则组建由党支部委员、干警代表组成的部门考核小组，具体开展本部门干警的绩效考核工作。此外，院、部门层面还各设有分别由院领导、庭领导和资深法官组成的案件审判质量评查小组，通过观摩庭审、阅看文书对质量进行评查。
上海一中院民事审判庭审判长李兴是院绩效考核小组的法官代表，据他介绍，《考核办法》实施以来，自己每次都参与院绩效考核小组会议。作为法官代表，他将自己和法官群体关于考核的一些想法以及考核运行实际带到会议上，同时也将自己知晓的考核精神带给身边的法官。
朱世红是上海一中院立案庭绩效考核小组成员，他介绍说，考核小组会第一时间将相关的数据通报，让大家了解到自己的考核情况，感受与其他干警的差距，也让考核小组汇总的考核结果接受干警的监督，一旦干警有异议及时反馈或者提交院考核小组复核，使考核真正公正透明。
光有考核组织还是不够的，该院绩效考核细化多项考查项目，如审判效率方面，就有底线工作量、完成数、完成率等数据，审判质量方面就有庭审质量、文书质量，还有综合业绩等需要统计。为了考核便利高效，该院自主研发了绩效考核系统，力争实现“一键考核”。
上海一中院行装处副处长金辉，负责绩效考核系统开发。她介绍，2019年三季度考核试运行时，还没有考核系统，全靠人工统计，费时费力，还可能存在数据不准确的问题。四季度考核系统上线后，绝大多数数据可以自动提取，后台一键操作，每位法官的考核数据一目了然。
据了解，上海一中院自主研发的绩效考核系统就像是搭积木，它整合了该院此前已有的案件繁简分流系统、案件审判质量评查系统、审判管理系统、人事管理系统等，具体的数据采集，也是从这些系统中提取而来，再整合到绩效考核系统中，从而综合计算出每个人所得的分数，操作起来方便高效。
夯实落点：提升质效+人才选拔
在上海一中院行政审判庭宁博法官的电脑里，点开审判绩效系统，他可以查到自己每个季度的考核数据。而在业务庭庭长的电脑里，则可以看到整个庭的考核数据，考核结果供庭领导分析，以便更好提升整个庭的审判质效。
宁博说，《考核办法》对每位法官的庭审和文书都要评查，大家对自荐的庭审和文书是比较有底气的，但还有系统随机抽查的庭审和文书，这种自荐和抽查的考核方式，对法官而言，其实是个“紧箍咒”，强化大家开好每个庭审、写好每篇文书的意识，对当事人而言，是能直观感受我们庭审的规范和文书的充分说理。
“以前考核到部门层面，无法体现每位法官的具体工作情况，办案质效的差异不明显。而《考核办法》考核到每位法官，大家被考核的压力大了，但同时动力也更大了，合议庭之间、法官之间互相都会不自觉地比一比，看看自己的差距在哪里。”李兴说。
据介绍，在《考核办法》激励下，上海一中院2019年下半年案件审判质量评查中，文书、庭审优良率分别提升至68.7%、67.8%，均比上半年有较大提升，多个庭审、多篇文书在上海法院系统、全国法院系统获奖，全年二审改发瑕疵率保持为0。
朱世红介绍，除了审判质效，考核还对大家平时的工作态度进行考察，包括工作作风、外界评价等，考察更加全面，明显感觉大家在工作作风方面都有所改进。
陈昌指出，绩效考核的结果不仅与考察对象的季度、年度奖金直接挂钩，也与年度评优评先、晋升、法官员额退出、干部选任、后备人才培养等工作相衔接，是上海一中院人力资源调配的重要依据之一。而事实上，文中提到的陈兵法官、宁博法官、李兴审判长因为绩效考核数据名列前茅，在上海法院2019年度评优中，有2人荣立三等功，1人荣立二等功，真正发挥了绩效考核的评优评先导向作用。（余凤 王梦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