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岚萦绕,随车颠簸许久,陈榆秀在一处坚果林停下,脱下高跟鞋,换上雨靴,走进林里。顺着她手指方向,山坡上株株坚果树绿叶纷披,一眼望不到头。
这片坚果林可不简单,是源自澳大利亚的坚果。可就是这些漂洋过海而来的小坚果,如今被云南农民称为“致富树”和“生态树”,种植面积达320万亩。
帮助农民播下致富种
陈榆秀大学学的是热作农业,毕业后曾去临沧支教一年。这一年里,她感受到了农民脱贫致富的心有多迫切。
工作后,有一次陈榆秀接到任务,想办法进口一些澳洲坚果的种子。找货源、联系客商,跑各个部门办理手续。半年忙碌后,来自澳洲的坚果种子终于通过海关入境。“当时兴奋极了,我坐在装种子的麻袋上拍了照片。”
陈榆秀越来越觉得这小坚果不简单,种好了会成为云南山区少数民族群众脱贫致富的摇钱树!为了让这些致富“种子”及时播下,陈榆秀挎上水壶,背着糯米饭和牛干巴,随专家跋山涉水,为澳洲坚果寻找适宜的种植点。
据调查,云南临沧、德宏等地属于亚热带低纬高原山地季风气候,适合澳洲坚果生长。可是,实际操作起来困难重重。坚果从幼苗到挂果需要8年,致富成效慢,农民不愿种。而且还担心,就算是种出来,市场销路也是个难题。
为此,陈榆秀专门跑到临沧种植基地,找来承包户、管理员、不少农户一起商量对策。就在大家都很迷茫的时候,一股突如其来的冷空气让滇南农作物大面积冻死。可农民们引种的坚果树却是青枝绿叶,生意盎然。果农们的心一下子坚定了。
让果农既得良种,也有良法
冻害事件两年后,陈榆秀陪同专家到基地考察。在镇康县,只见坚果苗密密麻麻长在草丛里,长势很差。
陈榆秀解释:“农民没有经验,管理得比较粗放。”专家当时反问:“树长不好,果子就结不好,受损的不还是农民吗?”
“专家的话点醒了我,坚果可是承载着父老乡亲的期待啊,必须得让它长好。”陈榆秀马上着手两件事:一是成立了云澳达坚果公司,引进良种、良法和产业开发;二是把办公室搬进了山里,和果农一起守着果树,一去就是10多年。
澳洲坚果树主根不发达,大风一刮易倒伏。一天深夜,陈榆秀接到芒市基地负责人求救:“不好了!没见过这么凶的风,坚果树全倒了!”她第一时间赶到,只见幼苗被连根拔起,吹得四处都是,老树被拦腰折断。
陈榆秀呆了半晌,蹲下身去,把一株倒伏的幼苗扶起来,找来木条和铁丝固定住。果农们跟着陈榆秀照样子开始忙活,3000多株苗被扶起,固定、修枝。一个月后,大部分树苗竟都活了过来。
就这样,陈榆秀和果农们一起风里来,雨里去。他们守护着的这片坚果林越长越好,果农们的心里越来越踏实。
小坚果找到好“婆家”
坚果市场前景俏,给种苗市场带来激烈竞争。但陈榆秀对自己的种苗很自信。“我们选育的6个坚果品种,将挂果时间缩短到3至4年,辅之技术指导,帮助果农实现早产、高产、稳产,引导果农树立品质观念,种出优质坚果,这才能稳定脱贫,长久致富。”因此,尽管陈榆秀的苗子价格比普通苗略高,但果农对此更为青睐,选购者一直在增加。
为了把小坚果“养”大,陈榆秀决定在南伞投资3000万元,建设一个年加工能力1万吨的坚果加工厂。“果农看见加工厂,就知道坚果送到哪里,增强种植信心,解除了后顾之忧。” 当一个硕大的棕色“坚果”厂房矗立在眼前,十里八乡的果农们兴奋了,田坝村党支部书记王习宁说,坚果终于找到了好“婆家”。
“说给他听,做给他看,带着一起干。”陈榆秀不但着眼于果农最在意的种苗和收购,还注重果农培训,把编制好的技术手册免费发放给果农。王习宁就是村里的先行者,坚果收入达100多万元,还带动村民一起发展坚果产业。
“坚果,坚持下去就会有成果。”2018年10月,第八届国际澳洲坚果大会在云南临沧举行,参会者被云南山地种出品质优异的澳洲坚果吸引住了。如今,云南坚果陆续结果,当地千万果农也搭上这趟致富快车。
《 人民日报 》( 2020年02月07日 18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