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武汉,街路上空空荡荡。
一辆专门接送医护人员的公交车径直开到雷神山医院门口。护士陈艳和她的同事们上车返回驻地。
在此之前的8个小时,这批来自锦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护士第一次在隔离区里值班,第一次接触到了新冠肺炎患者。车上,没人说话。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看得出来,大家都有点儿害怕,包括我在内。”陈艳说。
“我们来唱个歌吧!”作为雷神山医院A12病区的护理组长,陈艳想调节一下气氛,她起了个头“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
这一天,陈艳与同事们经历了很多。早晨穿好防护服之后,95后的小护士问陈艳:“护士长,患者啥时候来啊?”
陈艳回答:“快了,趁着没来保存体力”。
十分钟没到,95后小护士又过来了。“护士长,你看看我这眼镜戴好了吗?你看看我这防护服有没有破损?”
陈艳仔仔细细帮她检查了一圈,告诉她:“放心,姐帮你看了,没问题。”
又等了一会,那名95后的小护士又找陈艳说:“护士长我口罩湿了,需不需要换一个?”
“人在紧张的时候,就会重复地说一些话。”虽然同事们全身都捂的那么严实,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是他们的动作和体态陈艳都看得清清楚楚。
“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不紧张呢,这是人的本能,大家都在挺着。“。陈艳反复对同事们说:“没事儿,没事儿,放心,我就负责你们这几个人,我肯定没问题!也肯定安安全全的把你们带回去。”有时候,冲淡紧张的可能就是几句话。
患者们来了!
他们之前反复练习过、反复设计过。可是当二十多位患者从救护车上下来,一下子来到病区。大家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陈艳看到大家的慌乱与不安,但是她首先要压下自己的紧张。
“大家别着急、别慌、别乱,把患者们安顿到病房,然后你们手里有体温计、血压计的就给患者做好评估,需要吸氧的就给氧气。一会安顿好,我们再做登记。”陈艳喊着指挥。
患者来了,那名95后的小护士更紧张了“护士长,我腿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害怕。”她强忍着眼泪,生怕泪水模糊了护目镜。
陈艳拍着她的后背:“有医院站在咱们身后,防护设备是妥妥的没问题。只要咱们按照培训时的标准流程来,肯定没事。等疫情过去了,我们回到锦州,带你们去撸串,咱们可劲喝酒,必须把咱组那个小男生给灌倒喽。”
那名95后的小护士笑了,眼泪也忍了回去。
“第一眼看到患者时,我真的想哭,从他们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无助和焦虑,从他们的身体行动上看到了被病魔折磨的痛苦。”直到下班,护士王倩还是缓不过神。
“我必须让大家放松下来,否则休息不好,越紧张就越会出错!“车上,陈艳尽力在调动着每一个人都唱起来,连公交司机也在跟着唱。
“我的祖国和我,像海和浪花一朵。浪是那海的赤子、海是那浪的依托…… “
歌声回荡在路上,身后的雷神山医院灯火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