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无垠的塔克拉玛干沙漠、世界屋脊青藏高原是很多人向往的地方。我很幸运,在那些令人神往的地方实现了一生的梦想——援疆、援藏。
我是天津市第七批援疆老师。援助的地方在新疆和田地区民丰县,那是和田地区最边远的县,地处昆仑山北麓、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气候干燥,一年四季风沙不断。
民汉中学是县里唯一的中学。条件比较艰苦,学生多、教师少。我的到来,改变了学校没有地理老师的历史。我承担了七年级和八年级汉语班的地理课,并且带了两个徒弟。很快,我的地理课成为学生们最爱上的课。
沙漠的深处有个亚通古斯村,面积不足1平方公里,号称中国沙漠第一村。这里白天没有电,太阳能发电只能在晚上供电两小时,没有网络,没有手机信号,还经常没有水。我曾跟随县教育局的同志下乡督导。我们去的那天,学校已经停水一周了,老师和学生只能喝丰水期储存的涝坝水,苦涩、浑浊。看着简陋的校舍、勤恳的老师、淳朴的孩子,我禁不住转过身偷偷抹泪。自此,那里孩子纯澈的目光,在我心中再也挥之不去。
儿童节时,我带着给孩子们买的学习用品和糖果,在维吾尔族朋友帮助下,驱车150公里,再次来到亚通古斯村小学。孩子们背着书包,围着我高兴地跳着、蹦着……一个漂亮的维吾尔族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打开一颗棒棒糖,放进嘴里,目光中流露出甜甜的惊喜。那笑容让我一生难忘,我感谢这些淳朴的孩子给我带来的快乐!
援疆工作结束后,我深切地体会到祖国边疆真的需要更多人去支援,那里尤其缺乏的就是老师和医生。回天津之后,我总在想,在自然条件更恶劣的西藏,孩子过得怎么样?考虑再三,我决定再去西藏支教。
终于,我又成为天津市第七批短期援藏干部的一员。这一次,我去的是丁青县。那里是西藏昌都地区最偏僻的县,海拔3900多米。听说,自援藏工作开展20几年来,我是唯一一名到丁青县的女援藏干部,因为那里海拔太高了,高寒缺氧,组织上担心女同志受不了严重的高原反应。渐渐地,我发现其实高原反应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如果心脏不太舒服,口含几粒速效救心丸或丹参滴丸就能缓解一些;如果再严重,就去吸吸氧。
这里的自然条件,比新疆要艰苦得多,教育方面也更落后。
丁青县中学是这个县唯一的初中,有教师近百名,但是真正从师范学校毕业的教师还不到一半,可学生人数每年都在增加。越来越多牧民主动把孩子送到学校,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到更好的教育。
由于是短期援藏,我的任务是为教师培训教育教学知识。通过深入了解学校的情况,我制订了培训计划,为教师作了系列讲座,指导班主任开展班级工作。大家的精气神都提起来了,工作也带劲儿了。那所学校的校长看见我,总说感激的话,但我觉得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
总有人问我,援疆、援藏那么苦,你为什么一再偏向苦处行?其实对我而言,那些日子留给我的,尽是幸福和快乐的回忆。
在新疆,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过古尔邦节。这一天,维吾尔族同事会把我请到家中,拿出烤全羊、手抓羊肉、大枣、葡萄干、哈密瓜……花样繁多的食品小吃数不胜数。
在西藏,机关食堂的饭菜都是四川口味的,又辣又油,不少北方同事吃不惯。北方人爱吃面食,由于丁青县的海拔高,所有面食都得用高压锅蒸煮,我就在周末休息时去食堂向大师傅请教用高压锅蒸煮面食的做法,回来自己做给大家吃。有一次,为让十几个同事吃顿面条,我擀了两个多小时的面,累得肩膀酸疼。但听到大家说,这是在西藏吃的最好吃的面条时,我无比开心。
我常常想,如果不身临其境,怎能感受到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广袤无垠,怎能体会千年不朽的胡杨精神,又怎能领悟各族同胞之间亲如一家的情谊?
援疆、援藏的时光里,那些走过的路、见过的人、看过的风景,都在一点一滴地影响着我。我忘不了那些一直在边疆工作的汉族干部,他们远离家乡,父母生病不能照顾,妻子生产不能陪伴,也缺席了孩子的成长,而自己的身体每天都被高原环境侵袭。我更忘不了那些眼中满是渴望的孩子,很幸运,我能成为他们望向世界的一扇窗,而他们的笑容就是对我最大的褒奖。(整理:胡春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