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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者带领流动儿童做游戏。
生活在城市边缘的孩子们，随着父母远离家乡，在新的地方长大。如何让他们像城里孩子一样，有一个安全温暖的成长环境？有这样一群社工正为流动儿童的健康成长努力着，同时，他们也有自己“成长的烦恼。”
流动儿童
2019年，昆明市流动人口统计数据是219万人，对昆明城中村流动人口家庭情况调研分析显示，一个家庭2个大人加2个孩子较为普遍，估算出昆明市的流动儿童总数在22万至33万人之间。
社工
云南社会工作机构数量已有280多家，社工人才6.5万人。昆明有6家服务流动儿童的机构，服务流动儿童的社工有20多人。
昆明市五华区益心青少年事务社会工作服务中心负责人张耀炜最近相当纠结——昆明市西山区某公益机构因团队人才返乡，希望他接手该机构，并实施已申请到位的20万元社区服务项目。接到邀请的他惊喜过后，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
他说，西山区政府购买社会组织服务政策利好让他很心动，60%的项目经费可用于支付人员工资。20万元的项目资金，可以支付2名专职社工的薪酬，这既可以解决人才流失问题，又保障了项目执行的效果。然而，作为“益心”负责人，要放弃已经坚持了17年的流动儿童服务事业，显然又不太现实。
坚守17年后的迷茫与困惑
“机构目前处于项目断档和缺乏专职人员的双重尴尬境地。”坐在昆明西北郊王家桥社区城中村一个老供销社改造的服务场地里，张耀炜向记者诉说自己的困境。
“益心”成立于2015年1月，是一家始终跟随流动人群流动并提供服务的社工机构，服务场地搬过3次。随着城市进程化发展，城中村陆续拆迁。福德村、五家堆、王家桥……哪里聚集的流动人群最多，张耀炜和小伙伴的身影就出现在哪里。从最初骑三轮车为流动儿童送图书、玩具及陪伴他们做游戏，到后来扎根昆明市流动人群较为聚集的普吉片区驻点服务，张耀炜和小伙伴17年来坚持服务流动儿童，成为云南公益圈内服务流动儿童屈指可数的“元老”。“我们是‘流行社工’，是在流动中坚持服务和行动的社工。”张耀炜这样定位自己的职业。
张耀炜介绍，过去，项目资金来源渠道广泛。现在项目资金更多倾斜至农村贫困地区，而在城市，政府购买社会组织的服务更多集中在社区治理领域。尽管服务流动儿童及其家庭也是社区治理的重要内容，但要找到精准的项目资源还是很难。
“机构之前有7位专职社工，但有的社工离职转行，有的社工返乡创办社工机构，现在还有三名专职社工，但其中一人即将出国深造，另一人在休产假。”张耀炜说，虽然现在全省每年社工本科专业毕业生约有500人，但由于企事业单位及行政管理部门缺乏社工岗位，公益机构待遇低，毕业后选择从事本专业的仅占约5%。而社工机构受项目来源及资金所限，往往行走在生存的边沿。
给流动儿童陪伴与照料
据统计，生活在昆明西北郊普吉片区的流动人口有约40000至50000人，是昆明仅次于船房片区的流动人口聚集地，其中流动儿童约有15000名，这些儿童大多缺乏陪伴和照顾。
蛛网密布的电线、幽长狭窄的巷子……孩子们生活在安全隐患重重的环境中，拐卖、溺水、交通事故等事件也不断发生，他们急需一个安全的空间学习和成长。
“益心”通过进入学校服务，在社区建立儿童之家，为流动儿童提供图书借阅、功课辅导、游戏玩具，并定期举办各类兴趣或教育小组、主题活动等。此外，“益心”还开展了“社工+义工”的家庭陪伴计划。志愿者在社工的带领和督导下，为流动困境儿童提供定期入户探访、情感关怀、外出陪伴等服务，孩子们在大学生志愿者及社工的陪伴引导下，朝着正向、积极的方向成长。
走访服务中，张耀炜和社工、志愿者们发现，王家桥社区流动儿童有的因父母再次去外地打工被留在城中村，他们要么和老人一起生活，要么与兄弟姐妹相依为命，多数有营养不良的问题，社工们开始想办法解决这些难题。
2016年6月，在社会爱心人士和企业的捐助下，社区公益厨房“益厨”开始为流动儿童提供周一至周五的午餐。厨师王亚芬介绍，“益厨”从成立至今，已为67名流动困境儿童提供了630天、约2.2万人次的午餐服务。孩子们在这里不仅能吃饱，还能吃得营养、可口。
城市边缘的孩子需要更多关注
“一些行为失当的孩子，不良行为早在6岁以前就已形成。”长期服务流动儿童，社工们发现，有些孩子因行为失当，成为派出所的常客。面对调皮的孩子，忙于生计的家长往往会选择将孩子送回老家由老人看护。但从流动儿童变为留守儿童，孩子的失当行为可能滑向深渊。
2018年5月，“益心”引入广州法泽社区公益基金会的流动儿童早期发展公益项目“神奇亲子园”。崔纪兰等3位社区妇女是“益心”的兼职工作人员，她们在北京、广州等地接受培训后，成为亲子园的“妈妈老师”。除了为28对0岁至3岁的亲子上早教课外，还负责在下午及周末为放学后的小学生做课外辅导和陪伴服务。
一个学期结束后，参加亲子园活动的家长们发现，自己和孩子都有了变化：自己学到了科学育儿理念和方法，不像以前一样只会打骂孩子，而原来爱抢其他小朋友的东西、爱动手打人的孩子也有了很大变化。
“0至3岁是个体生命发展最关键的时期，这个时期的发展对后期人格有着终身影响。”昆明学院学前与特殊教育学院李树燕博士表示，社工的介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流动儿童在家庭养育中带来的缺失，有利于阻隔贫困代际传递的风险。
最近，听说政府马上要拆迁普吉片区城中村，这消息让“妈妈老师”和照护者们都有点担心，能否就近找到一个落脚地，继续有这样一个温暖的社区为流动儿童提供服务？大家都不踏实。同样的，面对项目断档、人才流失和拆迁的问题，张耀炜也同样心事重重。（张馨云 文/图）
